KT架空,ooc
佐藤惠死了。
警方与医院判定为意外,突发脑梗。第一发现人为堂本光一,二人为情侣关系,发现死者昏迷后男方拨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抵达现场后佐藤已无生命体征,在送至医院后宣布死亡。
排除自杀,没有遗书。
(1)
堂本光一护送担架从救护车上下来冲向急救室的目击不胫而走,佐藤的遗体还躺在急救病房没来得及转移到停尸间,公关部长的电话已经进来:几乎是破口大骂般地轰炸——你有没有脑子?为什么不先和我们联系?搞什么?总之你不要擅自移动。他们那边知道了吗?
堂本光一觉得天旋地转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演杂技,啊不是你们没接吗?难道不是这样吗?难道我就等你们指令吗?难道指望我和被唾骂的前辈一样吗?却一句话也回不出来。
心跳得很快又很平静,一种不真实感。还来不及感受是什么情绪,佐藤的经纪人也联系上他,压抑地确认消息,他机械地回复医院那边需要责任人监护人之类。
时间过得奇慢无比,他想着第二天的工作,拿起手机在Line里划到和刚的对话框。
输:佐藤死了。
女友和姐姐同名,他和熟人反而叫她佐藤。
没有回复。
他想也是,后半夜了刚睡了吧,毕竟男朋友也在。可是他是期待刚的安慰吗?是想分享吗?是想得要刚的支持吗?但是刚又能说什么呢?
他期待刚说一句遗憾还是活该呢?
事发突然去的是公立医院,好在事务所通天的本事也搞得定特殊优待。佐藤的遗体从抢救室转移到了走廊尽头的空置的房间,堂本光一坐在陪护椅上等到大人们赶到的时候觉得可笑:这么大阵仗吗?公关部长和两个经纪人外加律师都严阵以待地出现,电话都没有停歇,他反而像个局外人,见缝插针地机械地回答着提问:
“不知道。”
“回去的时候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当然赶紧打急救啊。”
“没有。没和任何人说。”
“和朋友在一起。”
……
“和刚君。”
对面公司的人晚了十几分钟到,差不多的问题差不多的回答。
老道的经纪人抓住时机插嘴:“光一桑今天都在忙社里的事,事发突然我们这边还有别的舆情需要商量,可以的话他们几位先告辞了,我会留下来配合诸位工作。”
(2)
谁先说出来的?
堂本光一只对堂本刚温柔。
他当然承认,但又觉得不公平:堂本刚只对堂本光一刻薄怎么没人提。
旁人很难分辨的属于刚的奚落和嘲讽被包裹在撒娇一样的语气和天真的眼神里,总是掀开粉饰,最后又落在“我是最理解光一的人”“我希望成为最理解光一的人”。
后来有太多鸡零狗碎了。不如十代二十代初那么忙,已经站稳脚跟,越来越多的人叫他们前辈,可以选择工作,可以参与内容的制定……再也没有刻意地刁难,繁杂地游走在开公司投资之类的事情里。想想或许已经是期待的大人模样,但怎么相处更多而争执愈加?曾经热烈倔强彼此依靠,互为堡垒面对外面的腥风血雨,今天的柴米油盐也不能说不是一地鸡毛。
不知道第几次刚说,为什么要有要求的人(我堂本刚)要迁就无所谓的人(你堂本光一)呢?
的确不是吵架但是不容置喙,他说:“听你的啊tsuyo。”
刚还是会紧追不放:“你根本就是不在意。”
所以在一次次和女孩子相处中得到了其他的包容与崇拜。那个人是如此地不可替代,但也如此地不可调和。比较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他不想刚改变,但每多了解一分刚就觉得刚离他越来越远。
当然认识刚的母亲,在和刚认识的同一天。漂亮的夫人穿着成套西装和中跟鞋,把有点不情愿的穿着松垮球衣的男孩子轻轻推向这边。后来漫长的岁月里总是想起这一幕,后知后觉原来刚的任性笃定与包容都有迹可循。
那些刚家里多出来的儿童玩具,后来刚居然拿出来在几万人前转送给了他。好像讨一口气:喏,当时你因为这个生气吧?还记得吗?
只有他们知道的恶劣的玩笑和讽刺。毕竟刚从来不过问他的女伴,就像他从来不过问后来谁送刚回家。
一开始的时候倒还好一点。
面对他的介怀,刚淡淡地说,“也理解一下妈妈吧,走个过场,都拒绝了。”
只能不着痕迹地赌气,第一次在节目被问觉得谁会先结婚写了自己的名字。然而连蛋糕奶油因为颠簸变得软塌塌都要抱怨的人却只字不提。只是变得更频繁地回老家,在小道传出的时候带着奈良产的日本酒回来。
他没办法开口说不要去,也用过朋友间八卦的语气问这次的怎么样。刚自然地拿出手机给他看照片,说庆应的社会系毕业,非常有教养也很聪明的女孩子,好像是处女座,咦松润是不是处女座?什么的一连串好像在很普通地说别人的事。
不爽地起来去冰箱拿饮料喝,那个人还要把掐掉的话题接上来,“不是你要问的吗。”
他整理一下表情,转身说“是很可爱啊,年下真的不错,确实可以试试看的。”
刚冷冷地回“又不是没试过。”
结果当然是拿了车钥匙就出门一夜都没有回去。
这种时候就会一边开车一边想我到底图什么。
他觉得恋人是世界上最可爱最神秘最懂他也是最会伤害他的人,但自我主张也是世界第一,不会再有人像堂本刚一样了。
年纪大了久而久之也觉得身边的女staff温柔可爱。手指的触感纤细柔软,迎合奉承深得人心。
是荷尔蒙变了吗,他想。
再后来事情的发展有点意想不到,但抛开那些掉在地上的梗和白眼,他和刚都适应的还不错。于是像所有男人一样安抚女友,又正大光明地在喝酒的时候和前辈抱怨女人的麻烦,更在自己一个冷脸对方就轻声细语哄过来的时候觉得爽快。
只是偶尔也觉得满有意思的,在被原谅被照料被服从之后意识到,和细腻敏感不饶人的刚度过的年少时光后,女人这种生物真的是乖巧无比。
有意将女友带到已婚的朋友场合。年轻的太太们精致美丽,不着痕迹地竞争,夸赞又娇嗔先生们事业上的种种。女友自然心领神会:这行都是这样,何况是几亿人中人气最高的几个。心有不满而除了接纳别无他法。
他总是说,小惠最聪明了你懂的。
他那个时候还太年轻,以为已经付清了命运馈赠的账单。后知后觉天使亚伯罕一直阴魂不散地徘徊在他的头顶,挥舞着翅膀追讨着无尽的利息。
(3)
女友意外离世的两天后,等等,还是一天后?终于睡了四五个小时的堂本光一在会议室里想果然是年纪大了吧,好累。
小会议室里阳光把落地窗前的大理石烤得温热,春天的气氛刚刚弥漫开,气氛却无论如何好不起来。两边大人和律师脸色凝重,堂本光一漠然也沉重。会议室里还有贯地谷,佐藤的朋友,出演番组什么的打过几次照面。
对面大人先开口:其实今天的事直接给媒体也不为过,但情况特殊,我们在这里先说清楚也比较好。
自己这边的公关部长和经纪人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他耸耸肩:“知无不言。”
于是贯地谷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但又坚定地说:“最近几个月小惠和我的聊天里越来越多地说到类似:光一桑最近很奇怪,感觉光一桑在犹豫。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她说光一桑已经很久没有抱她了。”
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界面被推了过来,对话框确实吐出这样那样的文字。他觉得可笑,刚要张口律师抢先一步:“我们对失去佐藤小姐深表遗憾,不过贵社认为这些佐藤小结生前情绪上的不安定和我的委托人的关系是?”
对面大人眯着眼,装模作样无非是想等一个好价钱:“可能的话,我们想了解一下光一桑在事发前的行程——没记错的话光一桑是凌晨三点叫的救护车,我们这边可能是晚上十一点左右和佐藤桑联系就没有回复了……当然也想听听光一桑对佐藤桑这些话的回应。”
律师刚要开口,堂本光一转身从脱下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精巧的深蓝色盒子,往桌子前推了推:“这个the one是小惠自己挑的,半年前的事情了。”打开后透明的石头闪烁着不饶人的光彩,镶嵌的碎钻也难掩晶莹,“在考虑求婚的形式,确实也还没有决定,我也很内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低下头过了几秒再抬起,看到对面的眼神缓和了不少,看吧,真诚总是必杀技。“方便的话麻烦替我转交给惠的家人,我没有这个资格。”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都沉默不语。
律师终于抓紧时机开口:“我当事人的日程和回应将由公司和贵司沟通,另外两人间的相处的客观事实只有两人知道,而情绪在主观上很难判断,事发突然,大家都很难过,今天暂时就先到这里吧。”
“我们明白了。”对面事务所开口。
一路上沉默,到了办公室大人的不满才闷闷地爆发:
“到底怎么回事?”
“这种东西女人喜欢就给她买咯”
“不是说这个!你有没有看到,人家打的是‘光一都很久没有抱我了’”
“这种东西造假也不是不可能吧”
“真的假的你心理有数。”
他没办法反驳,
“你的名字被钉上去了。”大人说。“这个定时炸弹对面如果丢出去不管真假你和KINKI就都完了。你要后辈们怎么办?”
“非常抱歉!”他想,不是我的代言费完了吗?
外面传来敲门声,直接推进来的是刚。他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大人摆摆手示意他留下,他看了一脸憔悴并没有看向他的刚。
“那天回家前你在哪里。”大人话题一转,问的还是他。
“H楼。”是刚住的公寓。
大人资料无药可救地转向刚:“真的?”
……
“真的。” 终于得到刚的一个眼神,满是疏离和复杂,他甚至觉得还好,还是看得懂。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一点事业!”桌上的文件夹被“啪”地重重地摔下。
两个人都沉默没有说话,气氛像20岁被拍到深吻的照片后在办公室罚跪,也像30岁最终分手后互不接话被制作人在乐屋里骂。
终于从办公室里退出来,刚明显地生气了,闷声离开。他习惯性地追上去,还没开口刚突然停下脚步转头说,“别,不管你要说什么我都没兴趣。”
他想说我那天真的在你家楼里,就只在车库。我在地下车库坐了一个晚上,但知道你男朋友在,想来敲门看你们是什么表情,或者给你发信息看你会不会下来。但是最后我还是走了。
那是十代末还是二十代了?刚买公寓比他早,但是从他开始,不管住在哪里他和刚都会有三个车位,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最早的时候想要见刚了就不动声色地开过去停着,就算是求和或者讨饶,最近几年变成了心照不宣的密会。
有一次等了一整夜自己都睡着了,凌晨有人敲车窗,他睁开眼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看到刚的脸就安静下来。
他也不会问刚去了哪里,沉默上楼把他按在玄关亲,哪怕肩膀痣边绽开的痕迹还新鲜刺眼,无非就让他颤栗摇头就已经觉得宣泄。
刚在这种时候会特别逞强,眼神都涣散了也不肯开口说别的什么撩人示弱的话,而是用浓重的鼻音呢喃他的名字——光一。却是比任何位置都更刺激的谜底。
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表情,但一定委屈得很明显,不然刚不会补:“封口费肉偿。”
(4)
春天到了的时候野猫总是无止境地叫,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堂本刚尤其会想起光一。可能是因为生日快到了,可能是在采访时说起小健的离开或者樱花物哀。
最早是311的时候,因为儿童玩具车发展起来的矛盾越来越大几乎已经分手,突然灾害降临,于是又纠缠在一起,像彼此确认存在一样。
那年以后每当es排练开始,堂本刚就会想,差不多了吧。从前他就知道,光一这个人身体越是透支,欲望越是抬头。从年少时连轴转三十多个小时不睡觉还能大干不止一场,最后抵达的同时就几乎昏迷,醒来身上的粘液已经干掉,一起挤去浴室里火速冲干净。
一般很有默契就体现在差不了三天就会收到信息:
“在哪里”
“车上”
“晚上有空吗”
“八九点以后吧”
“来找你”
“好”
开门的时候堂本光一已经在了。当自己家一样不避嫌不见外地洗了澡,屋子里是自己沐浴乳的香味。洗手的同时把乳液丢给他,那个人交了女友后会乖乖地开始涂,不像以前总是犯贱地说着
“哎呀这个质感好ero~”
他就会顺势说“明明很喜欢的”
“喜欢的是更ero的~”
然后转身开始做大人的事。
女人还真有一套,堂本刚在心里想。
“想什么呢?”
“想你怎么可以夜不归宿,婚姻危机了吗?”
“我有说我要夜不归宿?”
“还有办法走就尽管……”还没说完就被吻堵住了言语,挣扎着想把话说完,舌头已经挤到了喉咙。
也好吧。
昏天黑地的时候,从被捣成浆糊的脑浆里抽出仅有的清明,断断续续地说:“还不够吗?”“歌单都从头开始了,扣酱要不要换成你们做的时候的……”
“闭嘴。”
一如既往地精疲力尽,歌单也终于不知道循环了第几次。堂本刚拿出手机按了暂停。空气里是大人的气味还是熟稔柔和的氛围。
“挺好听的,别关咯。”婆娑刚的手撒娇。
“怕你偷偷识别然后去和别人听~”一个翻身去了浴室。
又来了。私底下越来越不可爱的人,但是也习惯了。
堂本光一用湿巾擦了擦下身就开始穿衣服。他是不配被妥帖温馨围绕,那他又凭什如愿以偿。
看到从浴室出来的人看到他换好衣服直接拉下了脸他得意得胸腔都颤动。去吻了吻潮湿的脸庞,用无奈的语气说“确实还不可以夜不归宿。”
刚没有理他径直倒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伸手摇了摇。他控制压上去的冲动只说声晚安,回到帝剧边的酒店。
(5)
堂本光一回到家看到女友躺在地板上很安详的样子。
先伸手探了探鼻息,然后抚上她的颈动脉。没有呼吸和跳动。
他愣了愣,心脏先于大脑地彭彭跳了起来。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年头是原来没有运动心率也可以瞬间拉到这么高。掏出手机准备打急救电话,忽然想起什么又把屏幕熄灭,开始摸索着女友的口袋。
没有。
继续翻找她惯用的包。
没有。
心跳更快了,然后终于看到那个目标物静静地躺在洗手台上。
手机。
他拿起手机点亮屏幕,几条提醒停留在大概四五个小时前。顺手输入自己的生日解锁,提示密码错误。
他愣住了,冷静了一下重新输入了一次,依旧提示错误。
怎么会?
心跳又快了起来,他试了试女友自己的生日,手机震动了一下,对连续三次的输入错误不满意。
于是回到女友的身边,有点忐忑却也管不了那么多地用双手撑开了她闭着的眼皮。
他没有去看女人的瞳孔,盯着屏幕上小小的挂锁图标的扣接成功转动——解锁了。
点进LINE,进入女友顶置的对话框,自己的昵称和爱心的图标熟悉又刺眼,一边回想一边搜索关键词,前后删除了几条长长的对话。自己都没有察觉地吐出了一口气,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下了急救电话的号码。
抚上冷掉的身体,不安困惑诧异愧疚终于席卷而来。
(6)
在停车场一眼就看到光一的车子停在最醒目的位置,向他闪了闪大灯也就走过去拉开了门。什么也没说,光一发动了车子,开到自家车库才停下来。
“上去坐坐吧。”
“害怕?”
“怎么会。”抚上刚的大腿,用一点示弱的语气:“有点累。”
“好吧。”
电梯里两个人都靠在墙壁上。
“真的不是你杀的吗”
“胡说八道什么啊”
刚笑了起来,“不浪漫吗?”
“我可是个胆小鬼呢”
“可真是湿老鼠。”
一进门光一的吻就追了上来,穿了系鞋带的鞋又不好脱,拍了好几下那个人的背才推开。
“这么精神啊,不是说累吗?”
“对你怎么会累”
说完了又亲了上来。
很奇怪,堂本光一觉得好像身体里自己不了解的莫名的情绪都要倾泻出来,动作都变得偏执。但那是刚,哪怕刚的男友从年下再变成可靠的大人,刚对自己的反应总是热切如初。
而他也无数次在刚身边想起生和死,从十五岁第一次共演电视剧开始,以至于以后岁月里无数次升降机将他们高高抬起,他都会想起那个清晨他们拍的那场戏。
结束以后刚一如既往地察觉了什么,从柜子里拿一只香薰一边点一边说:
“前几天看了一本电影。女主角一家遭遇车祸,丈夫小孩都死了。丈夫几十年的密友来帮她料理后期,然后他们就做了。”
“什么电影?”
“蓝。蓝白红三部曲里的蓝。”
“那红讲了什么”
“一些没理由的爱。”
刚停了停:
“很难过吧,喜欢自己的人去世了。”
“嗯。”其实他根本不想谈这件事,想我不是有你吗。
“是注定吧。要感受喜欢自己的人死掉了是什么感觉。光一不是觉得不理解我吗,这样有觉得更理解吗?”
话音刚落刚的电话响起来,刚一脸温柔地嗯嗯啊啊——“和光一在一起”“嗯,是呢”“马上就回来了”地拎起外套。
光一看着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柔和脸庞觉得刺眼,没来由地按住了他的手,自下而上地用眼神说“不要走”。
挂了电话的刚一脸无奈:
“本来要结婚的人可不是我。”
“你以为你这样就是自由吗? ”
“但我可以给别人自由。”
“你想要什么?tsuyo。”
“衰败以后的爱。”
那些过去像标本一样,尘封在舞台上。记忆在血液中爬行数十年,被稀释冲淡,荧光闪烁间只记得彼时眼中的对方。一束光照在曾经和今天的爱人身上,俊朗的面庞和逐渐柔和的五官重叠在一起,万紫千红下他看到刚开口:
“那你想要什么呢?光一”
“好结局。”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没有这种事情的。”刚摇了摇头。
“…为什么?”
“因为是没有结局的。”
刚凑过来,轻轻吻上他的额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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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听一个永远的谎言~说我们至今仍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