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橙

堂本光一没想到这么快和新藤大和打了照面，还是这种场合。

约好了和刚他们在J社碰头，等来的只有助理一个人，抱歉地说另一位堂本老师在路上有点状况去了医院。

他没听进去抱歉，问到了医院就找了个借口出了公司，留下屋良也是满心欢喜可以轻松直接和年轻助理走流程。

路上自己发现手指焦虑地敲着手机壳，手机停在在聊天界面却不知道怎么措辞就到了医院。对话还停留在上一次见面以后他发给刚：“墨镜忘在你那边了，帮我收一下”

刚回：“好”

急诊病房是六人一间的大通铺，帘子拉着护士来来去去算不上安静。

2号床的帘子拉着，光一正犹豫果然还是退出去发个信息比较好，里面的对话先传了出来：

“你回去吧，不是在开会？”

“来都来了。陪你一会吧。”

“不需要你陪。” 刚的声音三分任性两分放松。堂本光一觉得还有一分正话反说的味道，而这一分应该也是明显，于是那边马上接下去：

“是我说错了。让我呆一会可以吗，我很挂念你，吱呦。”

堂本光一在外面进退两难，里面那声“吱呦”叫的他百爪挠心。他确实不请自来，偷听不是他的作风，但“我很想你”这种台词都出现了，不听才是天打雷劈！

只是脑内斗争才三秒钟，边上护士小姐已经“家属让一让，2床换药了”地拉开了帘子。

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看到了刚躺在床上，输液的手被人垫着。刚对上他的目光，平淡而疲惫，也没有把手抽走，反而是握着的那个人意识到了什么。一回头，果然是新藤大和的脸。不再是印象里还有脑补的格子衫，简单的黑色西装外套和细框眼镜，瞥一眼也知道在维持的健硕胸围。

说实话他们曾经是什么关系光一并没有在意，他生性对人情冷漠但也不是傻子，三十多岁的谁没有几个前任。

只是，现在他们是什么关系？这种有点修罗场的局面偶尔在陪妈妈姐姐看的电视节目里看到，挺厌倦的，只是今天他久违地有点不想输的感觉。

可赢的是什么，暂时也来不及想。

三个人看来看去，光一先声夺人故意把话讲得暧昧，你助理联系我了，还精神？

刚只对他点一下头，继续对大和说，“你回去吧。”

新藤大和却赖着不想离开。倒不是对刚还有什么想法，只是明白这一走刚一定会把他从紧急联系人的顺位里删除。而和刚可能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看了看来的人，认出是之前讲座的另一个堂本，眯着眼睛开口：“也好，有事再喊我。”

堂本光一知道此刻自己大概是工具人，一边吃味，索性厚着脸皮赌一把：“我去岛台和护士确认一下，你们好久没见了吧。聊一会再走。”

留下一脸震惊的新藤大和以及太累所以把震惊隐藏得比较好的堂本刚。

“好像不记得之前见过，家人？”

“讲过你移情别恋被你甩了。”

“也不算……”

“不是出轨，是初恋重新出现？好的我等等就补充”刚翻一个白眼打断大和。

大和苦笑，他过去就喜欢刚这一点。他自己一脸生人勿近，但会嘲弄和揭穿他的刚。他起身摸了摸刚的头发。

“要照顾自己啊刚。”

他知道这次真的要告别了，刚会把所有的联系人删掉。

堂本刚笑笑：“再见了新藤君。”

医院冷白的灯光照在憔悴的脸上，他突然看到了不知道多少年前英俊的少年站在开满春花的树下向他挥手，午后的阳光金灿灿照得少年脚边的石头都璀璨，他终于把慕原抛在身后而不是埋藏起来，走向一种平凡而闪烁的未来。

但堂本刚只觉得疲惫。前男友和约会对象狭路相逢，他是无所谓这种事的，但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他才意识到他们实在有点相似。他不想解释，他不是错了的那个人为什么总有亏欠，而对方顶着人畜无害的脸自己就松懈。

耳朵里好像有漩涡，药效起来了但还是混沌，他闭上眼睛像在深海之中，想是不是应该换一个类型的情人。

堂本光一回到病房大和已经不在了。他坐到床边，摸了摸刚的刘海，堂本刚没有睁开眼睛，说：“真潇洒啊，耍帅成功了啊光一君。”

刚在揶揄他，但是刚一点点长出来的胡渣扎得他心里酸酸的。

他想起刚才看到的场景，于是也把手垫在刚的手臂下，果不其然触到的冰冷。刚的手臂细腻白皙柔软，几乎看不见血管，他想到他上一次在医院陪护还是他的柏拉图恋人，很多坏消息混杂着消毒水的气味传来，而青年眉眼温柔对他说“这是最好的结局阿光一。”

“在一起吧刚”

“……”

公共病房护士在边上进进出出，里面病床的心率检测仪有节奏的滴滴滴地响着，提醒他们沉默在彼此间弥漫了多久。

“我是说，和我交往可以吗？”

堂本刚没有睁开眼：“我没搞错的话你现在正握着我的手吧？”

“嗨？”

“所以交不交往有什么区别？”堂本刚睁开眼“趁人脆弱的时候开口堪比未亡人桥段你懂吗堂本部长”

“副部长。”光一摸摸鼻子，应该是被拒绝了吧

“不过你健气就好”

没怎么再说话直到办好出院，出了门才意识到要陪刚回家，是认识以来的第一次。

他们两个在一起虽然有一搭没有搭的，但也很少大段大段的沉默。堂本刚顶着头痛想这个笨蛋今天最好别再跟我说超过10个字的话，不然老子连py都取消他的资格，一路上想怎么简洁明了地传递不需要照顾的事情。

也不是不需要，但是边上的大猫咪是这种时候有点繁琐和较真的类型，他看着车上的风景越来越熟悉，又稍微松口气。

“在一起吧刚”

如果不是他转过头对上光一诚挚的眼睛，刚差点以为自己病情更上一层楼出现了幻听。

他皱着眉头，瞟一眼后视镜里司机目不斜视的眼睛，用眼神问你到底在干什么。

“有区别的。”光一顿了顿，“我想你或许可以在紧急联系人里写上我的名字，或者今天这种情况选择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或者没有理由我也可以联系你。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就是可以周末哪怕不做什么也可以在一起，你想弹吉他或者别的什么都可以一起。我想呆在你身边。”

车子刚好停下来，刚没有说话也没有抗议或者吐槽，而光一就随着他进入电梯厅然后停下来再出去。

开门的时候随着咔哒一声，刚轻轻地说

“那好吧。但是你今天不能再和我说超过十个字的内容了。”

然后他看见他曾经的一夜情对象，现在的合作伙伴笑得温暖，手心传来不是自己力量，耳旁响起来一些关于确定的声音。

但也就稍微过去了一会……

“啊？！这些是什么东西？？”

“古代鱼……”

……

图片来自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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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