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K]今夕何年(上)

KT架空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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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光一传来的讯息,有一点讨好的意味:

明天有空?喝个饮料?


前几天他们在太一的婚礼上重逢,多少年了。


他是伴郎,好久不穿的合身西装,得闲时候松了领结躲在阴凉的树下吃甜品台的蛋糕。


然后在漫不经心里看到光一一身黑衣的出现,手里提着挺大的银色包装的礼品盒,怪滑稽的。

然后太一朝他的方向指了指——


他看到光一朝他这里看过来,像事不关己的画面。没有什么浪漫得比喻好像慢镜头之类,流畅得不得了。

只是早春的阳光晒得他脖颈都疼,风刮得刺眼。

而光一竟然爽朗挥手,手指上银色素圈一点也不闪耀。一瞬间体温升高,心里的问号从感叹号又变成了省略号。


突然想起那个时候光一故意退出他的身体,战栗中他忘情地回头,迷茫地对光一说快回来,还要。他的恋人自上而下地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水把刘海都黏住住,情热中眼神却清明得不得了:“刚,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他伸出一只手搂过光一的脖子,捞过他整个人吻上去含含糊糊:“嗯,永远在一起”小腹触到滚烫。重新开始的时候光一埋在他脖子里,在他耳边说:“刚,不论贫穷富贵,疾病安康,我们永远在一起。”

光一呼吸的吞吐里他已经魂不守舍,一下一下的断续中,几乎是不自主地重复“嗯,一直在一起”。

……


那段时间他们反复了太多“永远”和“一直”,或许连言灵都觉得轻挑。


咳……


吃了一半的杯子蛋糕还在手上,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背后一片树林翠绿不见底。

光一确实是在和自己打招呼。

再回过头来,看到对方难看掉的表情。



没多久被抓回去合影。跟妆过来帮他整理胸口的白花,眼神放空的扫来扫去,突然才想起座位席上的写的“堂本”其实不是他自己。


对奥!他是伴郎,不入席的。怎么这么粗心。不对,太一这个混蛋!还有长濑、小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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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分别的时候光一突然要去开会,挺临时的,于是有点抱歉的神色。他不太忍心看光一真的有歉意的表情,就接上去,“哦哦那我打车去机场一样的”。然后赶紧低头摆弄手机叫车,不再去看光一的脸也能感觉到目光。


uber来的很快,光一还有时间帮他把行李箱装进后备箱,然后他们草草拥抱一下,说了再见。开始远距离以后分别总不太自在,太潇洒太留恋好像都不对。


车子开出住宅区的时候,他坐在后排直起身子回头看自己住了一个月的房子。逆光里看到那个人还站在门口,尽然有点单薄又有点寂寞。怕那个深度近视的人看不清,又把头探出去在呼啦呼啦的风里挥手。


快去准备去公司了呀。他在心里想。


车子在路口拐弯,他看到光一也和他挥手。这就是最后了。



没开出多久又接到光一的电话,说他的墨镜还在自己车上。

堂本刚顿了顿,说那就算了吧,你也可以用。


对方吞吞吐吐,那你回东京没有墨镜用怎么办。

他哑然失笑,但是那是光一,光一的话他宁可不去想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意思。


听他没有出声,光一继续问你们到哪里了,还没有上高速的话可以靠边,我送过来。

最后还是拒绝了,胡扯英语不好说不明白。


光一又不是笨蛋,他更加不是。

所以光一知道他墨镜丢的家里车上工作室不知道多少副。

他也不愿意去猜光一是还想看他一眼,还是不愿意留他的东西在身边,或者只是想确认他有没有哭。



冬天加州阳光还是刺眼,不冷也不热,没有什么特别的一天。

太干燥了。他想念东京或者老家的水汽,四季分明比如冬天的大雪和暖炉都有分明的温度。


到机场的时候他第一把没有提起来后备箱的行李。腰还酸痛,他苦笑。

人高马大的白人司机三步并两步地来帮忙。

他想起他的恋人轻松装箱时手臂好看的线条和沉默的侧脸,偷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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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的场子氛围向来轻松,喝的差不多了大家把正装都松了。


长濑有点醉地说对堂本光一说,你和小刚怎么回事,这么多年的朋友有什么不愉快过不去,他很少和人翻脸的。

堂本光一嗯嗯阿阿,眼睛看着另外一个长桌边和伴娘聊天的后脑勺。


一天过去了,下午见到时候扎起来的头发有点散开,几缕挂在一边,脱下来的西装歪歪斜斜挂在椅背上,半边已经滑落在了草坪上,有人路过还踩到了袖子。


那个伴娘,绝对看到他的衣服掉在地上了吧,为什么不提醒他?

想象刚一会儿发现袖口的脚印应该是有点无奈抱怨,又只想怪自己的表情。


不过应该比刚刚看到他的表情要好看一点。其实没什么表情,不动声色只有眼睛瞪大的样子以前出现在他故意讲的一些不合时宜的段子的时候。

“我们正在交往啦”什么的,那时候刚的表情差不多就是这样,然后被小井说那不然你们赶紧接吻啦什么的但是最后又变成长濑和太一在哪里哦哦哦…起哄的时候他朝刚摸摸鼻子,刚就扭过头去笑,耳朵红红的,那是他们的暗号。



也快五六七年没有见了。

二十代的刚少年气一直很重,刚认识的时候有点太瘦,后来就意气风发又水灵灵地可爱。

而现在,他过去发恋人像蒙上了一层纱,绑着长发留着漫不经心的鬓角和胡子,雾茫茫的。不知道是不是吃药的关系,脸好像圆了一点。


他早就看到了,说实话像变了一个人,一种疏离的华丽,但一旦笑了眼睛还是弯弯的,嘴角先牵上去再露出牙齿,好像听得到fufu的笑声。

或者只是他觉得有距离。


看着刚躲去树荫下,挑好了小蛋糕,堂本光一才走去新人这里。他有点激动,全身都在战栗。多少年了,哪怕给大区做路演都没有这样了。


朝太一指的方向故作轻松地向走过去,然后看着刚遥远而模糊的眉眼里的不可置信:刚回头确认什么的样子,坦荡的眼神砸向他让他久违地被刺伤:刚是真的不再准备见到他。


他自己在脑中演练了无数次:再见到,他会装作那些石沉大海的信息、故意离场的回避、朋友之间的流言都不存在。

他会堵在刚面前和刚说一声好久不见我很想你,然后等刚的吐槽或者冷脸都好。

可是刚在他的“好久不见”的口型还没结束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背后没有人的树林,转回的脸上是他还读的懂的困惑。


不请自来的得意被瞬间击溃了。


他太熟悉刚的保留回避甚至是筑起的高墙,他们经历过太多了。

但他没见过刚不设防的怀疑。


脑内演习的下一步是什么想不起来。


他只想走过去把刚按在树上亲,大腿贴着他的大腿。刚会推他但应该没有用。

对于刚的困惑他只想说没有为什么,还是爱你,一直爱你。


于是他停下脚步转而走向甜品台,拿了一块蛋糕,转身走了。

给刚一点时间,总会好的。




“你说得对”光一突然对长濑说。

“什么?”

“没什么不愉快过不去的”说着站起来,向堂本刚走去。


还差几步路的时候,刚突然转过身来,正好对上他的眼神。

他尴尬地张了张嘴,刚给他一个没什么只是巧合的表情,弯腰捡起来西装,不着痕迹地站起来对他微微颔首,离开了。


他看着刚远去的背影,一直都没有去掸一下袖子上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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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本刚在停车场坐在车里抽烟,好不容易在后备箱的包里翻出了半包,不知道塞了多久好像都有点潮。有点变质的味道里想着光一如传言地没怎么变,不过也添了皱纹。翻下反光镜看自己的胡渣,不知道光一是怎么评价自己。


不过那个人这方面没什么天赋,不知道还是那些老套的话,或者是被女人调教过了会变得嘴甜?


这几年他辗转听到光一的消息,入籍了什么的,也不奇怪………以前他爱猜心,总是准,没再见面就那个人的样貌都变得模糊,也没资格去揣测什么。

光一和女人在一起比较合适,这个做了无数次的心里建设到底还是一语成谶。


共同朋友挺多的,不用猜也知道光一会知道自己的近况,如果他想知道的话。



早春的夜晚很安静,以至于他听到脚步声的时候想该不会是光一吧,也太白烂。


没想那么多,赶紧发动起车子。

后视镜里的人影渐渐明朗,连上的蓝牙自顾自开始唱着红线什么的。


他赶紧踩下油门,太急了心脏都怦怦跳,瞥见后视镜里的人停下了脚步,还是越来越远的娇小的背影。怦怦的胸腔里一下一下挤的人发胀。


一边开车一边想自己真的老了。


如果是分开那个时候的自己,今天的发展最后不是和光一滚在一起,就是冷嘲热讽输出到那个人臭脸才罢休。


但是不会了,他只想离开,那些未尽的怨念的亏欠的,光一是否觉得于心有愧,光一是否还爱恋着他,他已经不想触碰了。


他从来没觉得对光一有什么愧疚,老子对你够好了。至于爱不爱,在长久的时间中参杂着想念猜测不甘心还有凉薄清醒刻薄,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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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回到东京没几天耳朵突然出了问题,急诊什么的折腾了半天也没查出所以然,只能长期关注治疗,姑且不能再坐飞机。



发作住院的时候他没有告诉光一,后来在大概两个月后被光一知道了在电话里吵了史无前例的架:

他隔着手机屏幕的公放走神:难得光一发这么大脾气。


“我就这么不值得信赖吗?”光一的声音透着苦恼痛苦。

“我相信你啊光一,那你相信过我吗?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还故意给我订机票?”


“因为我想你亲!口!告!诉!我!”

电话那头的人难得因为失控吼出什么话来。


“那光一其实一开始就在骗我吧?一起度假什么的,就是为了套话吧,其实光一根本没有打算休假也没有打算一起去看鲸吧?”



其实他知道不是的。光一再算计,开始的兴奋是掩饰不了的,他说呐呐公司换了规定年假可以集中用了,我们去阿拉斯加看冰川好不好?或者去看虎鲸?

他还不想告诉光一自己坐不了飞机的事情,随口说想去冲绳好多年没去了。这么说起来过了几天光一的态度就有点奇怪,堂本刚心不在焉地猜莫非是去问了斗真,是他们的后辈,开朗又爱喝酒,意外地和光一很处的来,好像是北海道人。


然后光一直接撂下了电话。

而他当然觉得委屈,最不想生病的人是我吧。

然后嘲笑自己,住院也胡思乱想过要不要告诉光一,也想说了不知道第二天能不能睁开眼睛就看到光一,赶飞机胡渣都有点长出来很憔悴但握着他的手的光一,大概是想故作轻松但笑的像哭的表情。

但是只有妈妈和姐姐欲言又止忧愁的脸。



好像赌气一样,那次之后说什么都不愉快,就这么潦草默契地没有再联系,也没有说再见。有点莫名其妙的散场,有点像他们莫名其妙的开始。


那年正月,小井照例组的忘年会在常去的居酒屋。他难得迟到,路上长濑都打电话来问他到哪里了,只是他拉开包厢移门前瞥见一双眼熟得不行的鞋,换了一侧的耳朵才听到确实有那双鞋子主人的声音。

他鬼使神差地转身离开,说不出什么原因,长濑第二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声音已经有点醉了,他恶趣味地说,“不来了,和光一之前有点不愉快,他应该不想看到我。” 

没有意外地听到他们天然的好朋友愣在电话那头有点尴尬地接不上话,他赶紧说:“你们慢慢喝,下次找你去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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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短信。


喝饮料,太烂了。

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歪头想了想,回:

不戴戒指的话就可以呢


把信息送出去的时候忍不住笑,简直可以想象光一看到这个信息的表情。那种尴尬但一看就是在生气的感觉,可能还会用嘴型说一句神经病。


果然石沉大海。

就这样吧他想。


懒懒散散泡了个澡出来,分明收到邮件回复说:

可以的。明天银座见?



图片来自莲火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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